要指望飞艇会沿着道路飞本就是不太现实的事，就像那艘简陋的蒸汽船不能沿着直路开。
哈德森拉动摇杆，将引擎全速发动，飞艇在云层撕出一条裂缝。两个完好的备用发动机和一个颤动的轮毂悬挂在外侧。
飞艇采用的螺旋桨推进方式正符合动力学在相对气流中的迎角设置，引擎内燃烧的原油状化学物质让水蒸汽不断从密闭管道里涌出，驱动滚轴，从而带动螺旋桨转动。
飞艇不大，长度大约只有11米左右，紧凑的机械结构和杂物堆积的橱柜让舱内能容纳人的空间一再缩小。这样的环境，还能容下我们两人已经是奇迹了。
头一次搭乘这样的飞行器让我心生好奇，以至于踏上甲板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，深怕自己的一点差错，就把这个靠简陋原理上天的飞艇给弄散架。
起飞的过程还算有惊无险。接下来是船舱内一段乏味的等待时间。
闲来无事，哈德森在连通引擎的锅炉上煮起了东西，靠着引擎的余热，锅底很快变得通红。
“我敢打赌，你们那里没有kalf。”他把一些豆子扔进了那口有着不少锈铁垢的锅里。
“什么是kalf？”我问。
“一种食材，也是饮料。”
我拿过一枚kalf，发现它是一种茜草科植物，并不是植物学意义上的豆类。
据我所知，我们的古人曾经有一种食材和这个很像，叫做咖啡豆，最早起源于一个名为阿拉伯人的人种，在公元世纪前，都是靠着咀嚼的方式食用，直到后来才演化成水煮的饮料来饮用。
豆子在沸腾的水中被煮烂，并在锅口表面浮现一层棕色的泡沫。
“那么……不要装了，这里就我们两人，从实招来吧。”他说。
“什么？”我一愣。
他把身子靠在身后的柜子上:“你绝对不是神使，但也不像个普通人。你是什么？巫师吗？”
“我是一位星丝工程师。”我再次自我介绍道。
“那是什么？”
对此我只能直言道:“相信我，你是不会理解的。”
“噢，尽管放马过来。”他用嘲讽的语气说道“让我弄清楚些。首先，你是人类，对吧？”
“我是。但不是你们这种。”我回答。
他挑挑眉毛:“我看得出来，没人能在不穿防护服和呼吸罩的情况下穿过毒气湖。”
我继续说:“我们自称为超阈领主，是超阈域的唯一主宰。在时间都难以描述的遥远古代，我们的先人学会了在不同现实宇宙中穿行的技术，并编织了星网来管控……”
“所以你们真的是巫师。”
“这和巫师完全没关系吧……”我百思不得其解，他为什么总想着把高等文明向神话色彩方向靠拢。
“那你能听懂动物说话吗？”
“如果你是指的生物脑波……我可以靠着协同学的原理构建一个双向信息声波渠道。所以是的，我当然可以和动物说话。”
“都能和动物说话了，那你还说你不是巫师？”他轻哼一声“你是对这个身份自卑吗？”
我彻底无语:“罢了，我已经不想和你说话了。”
他见我陷入了无奈的困扰，好像还有些得意，继续去煮那锅kalf了。
大概过了6个小时之久，地平线上的日晕已经彻底消失，只剩下橘红色的云彩，而云彩的色调还在不断加深，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黑夜。
在天色暗下去的时候，星星也逐渐浮现。这时我发现天边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光晕，就在第一颗卫星和第二颗卫星之间。仔细的观测，发现那居然是一个小型的奇点。
这个怪异的奇点正在远离这颗星系，真不知道当时星系里发生了什么事，才会出现这种奇观。
我开始感到疲倦，也许是我还没习惯用这具血肉之躯自然睡眠，我尝试闭上眼睛，一会儿就进入了梦境。
……
“起来！快起来！”
我被哈德森摇醒了。
“怎么了？”我问。
“有袭击！去调整风帆！”他指着天边一个逐渐靠近我们的身影，对我叫道。
我被他的话惊道，脑子里第一反应是敌人追踪到了我的行径。于是赶紧来到甲板上，我的智仆将那个不明飞行物图像放大，发现是一只身高3米的肉食飞禽。看上去像是神话故事里的狮鹫一样。
“这是什么生物？”我问。
“先知在上，什么生物？能把我们当宵夜吃掉的那种！”哈德森大叫。
我被要求去拉动风帆，调整好迎风面的力角，同时哈德森把引擎全数运作，然后转动船舵。只见我们的飞艇在半空中留下一个气旋，然后一个俯扎加速猛冲向前方。
“甩开了吗？”我回头一看，竟发现那头野兽依旧穷追不舍。
“没有。这畜生飞的快得很！”他咬牙切齿。
哈德森抓起兽枪就开始对着空中的那只飞禽射击。
但连发了数枪，都没能射中。
“你这样是打不中它的。你的操作完全不符合弹道学。”我说。
“妈的，我知道我知道！”他叫道“我只是想要赶走它！”
“显然效果不佳。”我指着天边飞速俯冲向我们的野兽“它被激怒了。”
那只野兽的飞行速度明显比我们要快，在被哈德森的瓦斯气枪激怒后，狮鹫就以雷霆之势向我们冲来，并直接抓像哈德森。
完全来不及躲闪。
“咿呀呀呀——！”哈德森发出惨叫。
就在它要用利爪抓住哈德森的时候，我的智仆同步完成了这个飞禽的脑波信道。那只生物伸向哈德森的利爪在半空中止住。
此刻，智仆球的表面还在有节奏的发出震动，频率之快，甚至出现了虚影，在与狮鹫脑波的频率同步后，现在我便能通过共振向这个生物发出想要的指令，控制它的运动神经。
“怎么……怎么回事儿？”哈德森正蜷缩在飞艇的角落，看着距离自己只有几厘米的利爪，吓得声线都变了。
“我控制住它了。”我说。
“巫师！”他惊喜的叫道“有两下子！”
“都说了我不是巫师。”我说着，然后控制着狮鹫离开飞艇。
哈德森看着飞远的狮鹫，从地上爬起。
“你救了我的命。”他感慨道。
“不用谢。”我说“别再叫我巫师就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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